据相关报道，印尼最大纺织企业Sritex自去年10月宣告破产后，于今年3月1日正式关闭，这将直接导致约2万名员工面临失业风险，同时对上下游产业链造成巨大冲击。

成立于1966年Sritex拥有近60年的经营历史，曾被誉为东南亚最大的综合性纺织生产商，巅峰时期市值高达数十亿美元，客户包括优衣库、H&M等国际品牌，并为印尼军队提供制服。

Sritex走向破产的原因是债务危机和资金链断裂。截至2024年，其短期负债达1.13亿美元，长期负债高达14.9亿美元，涉及花旗、汇丰等23家国内外银行。债务重组失败后，公司现金流断裂，被迫裁员并缩减产能，最终被中爪哇省三宝垄地方法院正式宣布破产。

导致债务危机的关键，则是收入下滑和成本失控。2024年第二季度，其净销售额为1.3172亿美元，但销售成本高达1.5024亿美元，导致单季度亏损1851万美元。

而收入下滑和成本失控的根本原因，则是长期依赖低成本劳动力生产低附加值的产品（大部分为低附加值纱线）。其生产设备陈旧，数字化转型迟缓，未能适应全球市场对可持续性和高附加值产品的需求变化。

因此当全球化红利消失后（曾经65%的收入来自欧美、日本等海外订单），弊端开始显现。

一方面，地缘政治冲突（如俄乌战争）、欧美市场需求萎缩，叠加中国、越南等国低成本竞争，导致出口订单锐减。而另一方面，Sritex在印尼内销的部分被廉价进口纺织品挤压，例如一件进口成衣售价仅为本土生产成本的三分之一。

据传言，由于中国纺织产业近年自动化和数字化程度的提高，产品成本已经比印尼和东南亚国家更低，很大程度上挤压了印尼和孟加拉等经济落后国家的生存空间。

传言虽然有待考证，但却也印证了一个道理：廉价劳动力并非核心竞争力。如果不进行设备更新和制造升级，大量廉价劳动力只会推高成本，而不是降低成本。

当劳动力不再是成本，而是资产

不管是从管理，还是从财务的角度，传统企业往往视劳动力为成本。

企业会本能地压缩工资、延长工时，这种恶性循环在Sritex的案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。该公司长期依赖廉价工人，懒于在产品升级和制造升级上发力，而其竞争对手申洲国际打造的智能工厂，人均产出是传统工厂的3.6倍，这正是Sritex订单流失的关键。

人力资本理论早已揭示：当企业将员工视为资产进行持续投资时，会产生"增值乘数效应"。早年京东物流打破行业传统投入60亿元为30万一线快递小哥缴纳五险一金后，员工主动离职率下降65%，包裹分拣效率提升40%。而今京东以超万亿营收跃居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榜单第一，充分证明了员工资产所带来的价值显现。

而Sritex的陨落则是一个负面典型，印证了熊彼特"创造性破坏"理论的残酷性：当企业沉迷于静态比较优势，就会成为产业升级的牺牲品。

真正可持续的核心竞争力，在于将人力成本转化为人力资本，把设备投资转化为数字资产，让制造优势升维为创新势能。

未来十年，全球纺织业的竞争已不是劳动力价格的比拼，而是智能化程度、绿色化水平、柔性化能力的立体战争。那些仍在廉价劳动力迷梦中徘徊的企业，终将被裹挟着技术浪潮的新商业文明所吞没。

文章&图片来源于：纺友网、印染杂志、官方媒体/网络新闻